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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许久没说话，最后走过来，轻声说：&ldo;回房间休息吧。生日的事，改天再补。&rdo;我点头，说：&ldo;你也累了，先回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路上开车小心点。&rdo;他说：&ldo;别坐这里，停暖气了，容易感冒，还是上chuáng躺着。&rdo;我嘴头答应着，双腿蜷缩在沙发上，根本没动。他毫无预警地抱起我，柔声说：&ldo;走吧，回房睡。&rdo;我吓了一大跳，有些吃惊地看着他，直到他踢开房门，放我在chuáng上，才知道说：&ldo;我一直以为你是典型的书生，手无缚ji之力，没想到你居然抱得动我。&rdo;他哼了一声，不满地说：&ldo;别门fèng里瞧人，把人瞧扁了。我好歹是男人，只是斯文些，不喜欢动手动脚罢了。再说，你有多重？轻得跟羽毛似的。&rdo;我闭上眼睛，说：&ldo;没事了，你走吧。&rdo;好一会儿没听见声响，睁开眼，他正怔怔地看着我，见我看他，低声说：&ldo;别伤心了，好不好？我会对你好，一直对你好。&rdo;我轻轻瞥开眼，看着窗台说：&ldo;等了这么久，饿了吧？赶紧吃饭去。&rdo;他点头，说：&ldo;好好睡一觉。&rdo;蹑手蹑脚带上门出去了。我确实需要好好睡一觉，心力jiāo瘁，难以支撑。眼皮酸涩，可是意识清醒，镜子里倒映着乌沉沉的窗台，窗帘覆压下来，帘角在飘动，一团一团，看起来无风自动，有些恐怖‐‐窗户大概没关上。隔得有点远，镜子里的一切似乎有些变形，像被无形的外力拉扯得扭曲了。我挣扎着爬起来，打开chuáng头柜，翻出许久不吃的安眠药，一仰脖吞了下去。和以前一样，还是睡不好。又回到从前的梦魇中，一夜一夜辗转反侧，翻来覆去‐‐以前还不觉得什么，可是现在才觉得凄凉。唯有得到又失去过，才越发凄凉，说不出来，那种滋味，一点都说不出来。五一huáng金周前夕，又一季销售热cháo。别人都是出门度假或是趁机大肆购物，我们反而忙得天翻地覆，差点喘不过气来。光是店里店外的布置，所有彩带气球、条幅宣传牌，都得自己动手准备。店里下了一项又一项的硬xg规定，为了更好地保障节假日期间工作正常有序地进行，尽量减少事故的发生，可是大家却难免叫苦不迭。公司部门的销售经理前来巡查的时候，特意鼓励我说：&ldo;木夕，虽然你进公司不久，不过表现一直不错，与前几个销售员相比，销售成绩也是最好的。这次五一huáng金周也要好好gān啊，辛苦点，我跟公司都看着呢。&rdo;我笑说：&ldo;嗯，请经理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圆满地完成领导jiāo代下来的任务。&rdo;他笑着点头，说：&ldo;公司最近人员流动比较大，像北京郊区的负责人huáng经理就离开了。公司将朝阳区的苏督导升了上去，现在有几个位置正空缺呢。公司的意思是想从基层选几个优秀的销售员上来，因为对业务熟练，比较容易上手。所以，要加把劲儿呀，我们大家对你的评价和期望都很高。&rdo;我惊喜不已，连连鞠躬：&ldo;谢谢经理的栽培，我一定不负公司的厚望。&rdo;他拍拍我的肩膀，笑说：&ldo;好，好好工作，将来的机会多着呢。&rdo;我千恩万谢地将他送出去，心qg大好。挽起袖子，准备大gān一场，机会永远掌握在准备好的人手中。我出去将所有库存的清单和新入货的数目全部记下来，爬梯子将宣传单早早贴上去。晚上六点，我正忙得晕头转向，cao曹跑过来找我，跟进跟出。我白着眼说：&ldo;你到底想gān吗？&rdo;他赔着笑脸说：&ldo;我记得你今天不是上早班吗？现在应该下班了才是呀。&rdo;我没好气地说：&ldo;这你又知道了？我加班还不行吗？&rdo;他说：&ldo;现在又没有顾客，你加什么班。这些账单报表的事，明天再做也来得及。走吧，我带你去吃饭，已经订好位子了。&rdo;拉住我就往外走。我甩开他：&ldo;你订好位子关我什么事？我又没说要跟你出去吃饭。&rdo;走回柜台，不再答理他。他趴在柜台上，说：&ldo;你过生日那天，不是说好了改天再补请你吃饭吗？我算准了你今天晚上不用上班，好几天前就订好了位子。去吧，去吧，你不能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哦。&rdo;我才想起来，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一说起吃饭，才觉得肚子真的饿了，中午吃的西红柿ji蛋盖饭，居然是甜的，根本没吃饱。我不由得点头：&ldo;那好，不过先说好了，绝对不再去西餐厅。你先去外面等着，我进去将制服换下来。&rdo;对着镜子随便梳了下头发，便跟着他去了。我瞪大眼睛说：&ldo;cao曹，你带我来这种地方吃饭？嫌钱多是不是？&rdo;这种地方有什么好吃的，全是仪式和排场，一进去就满头大汗，还吃什么饭呀！他领我到靠窗的位子，笑说：&ldo;这边晚上的夜景不错，菜也做得好吃。&rdo;接过菜单熟练地点菜，眼睛却看着前面，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把菜单递给我，问我喜欢吃什么，我摇头，说随便，转头打量周围的灯光布景。正等着上菜，我说：&ldo;这里的茶很好喝，喝下去，舌底生津。&rdo;他点头：&ldo;嗯，这是台湾那边的高山茶‐‐&rdo;话还没有说完，看见他站起来。我回头，一个身穿得体套装的中年妇女正顿住脚步朝这边看过来，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气势，威严含而不露，后面还跟着一个像是助理秘书之类的人。她看见cao曹，笑了一下，使人觉得亲切许多。cao曹赶紧迎上去，轻声喊了声：&ldo;妈。&rdo;我吃了一惊，赶紧站起来，恭敬地喊：&ldo;伯母，你好！&rdo;她对我微笑，点头示意，说：&ldo;带朋友过来吃饭？&rdo;对我并没有露出很注意的神色，语气非常的客气。cao曹点头，说：&ldo;妈，你也过来吃饭？真巧。&rdo;底气似乎有些不足，随即说：&ldo;妈，这是我的朋友，续小姐。&rdo;她笑说：&ldo;续小姐，你好。&rdo;跟在她后面的人小声提醒：&ldo;主席，时间到了。&rdo;她笑说：&ldo;那你们慢慢吃，我还有点事，先上去了。&rdo;我目送她离开，有点无可奈何地看着cao曹，他的意图显而易见，所以才会故意安排了这么一次巧遇。可是他未免将事qg想得太简单了。于心不忍我没有说话，埋头吃饭。他小声地喊：&ldo;续艾，我，我只是‐‐&rdo;我打断他：&ldo;吃饭吧，吃完了赶紧回去，今天我累了。&rdo;他停下筷子，看着我，叹了口气，说：&ldo;我想让我妈见见你，可是我知道你是不愿意的。我怕你生气，所以才不敢正式安排。续艾，我真的是很认真很认真地想和你在一起。&rdo;我咬紧下唇，抬头看他，半晌说：&ldo;我想伯母一定有自己的意思。&rdo;他摇头，说：&ldo;你不用担心，我妈很亲切很开明的，我从来没有跟她介绍过别的女孩子，她一定明白我的意思。我们家一向民主，我爸妈从来不gān涉我的。&rdo;我暗暗地想，他们不gān涉你，那是因为你是他们的儿子，可是不见得不gān涉我。我见他赔着小心说话，也真是难为他了，于是说：&ldo;没事，我没有生气。只不过碰巧打了个照面，没有什么。伯母看起来很年轻。&rdo;他笑起来，说：&ldo;我妈人很好的，不过她工作很忙，所以总是行色匆匆的。&rdo;我点头：&ldo;看得出来。&rdo;转开话题说：&ldo;吃完没？吃完我们走吧。&rdo;他拉住我：&ldo;哎，等一下，他们饭后有一种水果拼盘，很好吃的，你一定喜欢。&rdo;转头叫服务生，见到迎面走过来的人，愣了一下，随即笑说：&ldo;周秘书，你好。&rdo;是刚刚跟在他母亲身边的人。周秘书对他笑说：&ldo;宋委员请客，听说你在下边吃饭，让你上去见个面。&rdo;他露出愕然的神色，问：&ldo;今天是宋伯父请客？&rdo;周秘书点头：&ldo;是的，说很久没见你了，请你上去坐一坐。&rdo;我忙站起来，说：&ldo;cao曹，那你去吧，我先回去了。&rdo;拿了包就要走。周秘书对我笑说：&ldo;cao老教授也在，听说续小姐来了，请续小姐一起上去喝杯茶。&rdo;我想了想，笑说：&ldo;不了，cao老教授的一番好意我只好心领了，改日再去拜望他老人家。我先走一步。&rdo;cao曹扯住我的手，笑说：&ldo;没事，不会耽搁很久的。既然碰到了，上去坐一坐，打个招呼就下来。&rdo;我摇头，低声说：&ldo;我为什么要去？&rdo;我又不是谁，转身就要走。周秘书在旁边笑说：&ldo;续小姐，没事的，都是自己人，不用拘束。cao老教授说很久没见你了，不知道你近来过得怎么样，请你千万上去喝杯茶。&rdo;他这么一说，我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还没进包厢，门口就站了好几个人，看似随意，其实戒备森严。我不敢抬头，规行矩步，跟在cao曹身边，目不斜视。打开门，刚要进去，正好有人出来，我赶紧往边上让。cao曹抢上去喊：&ldo;宋伯父！&rdo;听得一个声音笑说：&ldo;小曹，回国这么久，也不来看看伯父！&rdo;我微微抬起眼睛，这一看，愣住了。刚才就听周秘书说宋委员、宋委员，完全没有想法，现在见到他人，才反应过来，五十来岁模样，鬓发有些斑白，样貌和宋令韦很像，尤其是眉眼，只是更为粗犷。原来他就是宋令韦的父亲宋志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