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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献计（第1页）

马车缓缓驶入军营，寂焦急难耐地握紧双手，竭力压抑着不受控制的情绪，若真是它们，它当如何自处？暴露身份与其相认吗？违反宇宙公理是极度危险的行为，秦家四口的鲜血尚未冷却，它不敢冒这个险。冷静下来的寂细细思量，柴荣费尽心机安排这场相见，未必不是一场鸿门宴，无论是王峻还是柴荣，于寂而言并无本质的区别，他们都是极度危险的人物。

王朴推开车厢的门率先下车，寂紧跟他的脚步，不敢有任何逾矩的行为。王朴领着寂走进营帐，向一位裹着黑袍、身量约莫三尺的人施礼，“您期待的人到了。”寂的视线透过王朴的肩膀，直愣愣地落在那人身上，是绝！它真的还活着！

绝盯着寂看了一会儿，“你是我见过唯二冷静的人。”王朴了然，对寂道：“这位便是练出纯钢的奇人，绝。将军的意思，希望二位勠力同心，制造出图样中所绘制的高强度杀伤性武器。”

已而，王朴带着笑意道：“赵涣先生，您比我想象的更为冷静，毕竟要跟这样一位异士共事，是需要时间适应的。”寂更不敢有所表露，“您过誉了，曾经我也因坠河一事饱受非议，是故对待各种奇人异事，亦有了包容之心。”

寂原本以为王朴会时时跟随其右，然待它熟悉军营的一应事务后，王朴便返回澶州衙署料理公务去了，寂紧绷的情绪才稍有

放松。在澶州军营的日子，是寂除青州东郊唯二快乐的时光，熟悉的军旅生活，身侧又有同伴陪护，没有柴荣与王朴的监视，不必再说宛若迷宫的话术，这都让寂的思维前所未有的放松。

虽然每日都面临不一样的难题需要攻克，这都难不倒3006r星的最佳搭档。当最大当量的火铳直冲云霄，击中命定目标之时，整个澶州军营都为着突如其来的火铳震颤而震撼，赞誉的浪潮犹如潮水，从四面八方裹挟而之，彻底冲淡了寂紧绷的危险神经，它骑着马与绝驰腾在漫漫黄沙之中，跑得累了，它与绝仰面躺在沙丘上，享受稳定太阳带来的光和热。

踌躇了一会儿，绝率先开了口：“我以为不同物种会产生思维的隔阂，是我狭隘了。”寂问出了它一直想知道的原因：“你为何要帮助柴荣？”绝道：“帮助柴荣，让他建立一个统一的国度，实现了技术变革，我们也就能回家了。”

寂瞪大了双眼，“这件事柴荣知道吗？”绝道：“我们曾彻夜长谈。”恐惧犹如冰凉的蛇信子一遍遍地舔舐着寂的神经，3006r星人没有隐瞒思想的习惯，绝和同族们的思维在柴荣面前是暴露无遗的！

寂竭力压制地颤抖的声音，“你们为什么不对柴荣隐瞒呢？”

绝不明所以，“为什么要隐瞒？柴荣是值得信赖的朋友。”

完了，寂知道一切都完了。没有经

过现实淬炼的绝单纯如镜子，它突然很庆幸，自己谨记那条公理，没有将真实的身份告知绝，劫后余生的喜悦并未持续多久，情绪旋即被更大的迷惑掩盖，为什么？得知真相的柴荣，为什么不选择动手？

对人类来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没有理由等待不是么？

见寂陷入长考，绝紧了紧身上的黑色披风，“带我回去，我无法在烈日之下待太久。”一句话犹如醍醐灌顶，原来如此！柴荣并非不想动手而是惧怕，惧怕绝所展现的高熵技术，亦惧怕它们刀枪不入的身体……寂皱紧了眉头，只怕柴荣将自己带入澶州军营，有更深层次的考量，寂叹服，柴荣此人不得不防啊！

寂所料不差，当它带着绝刚返回军营，柴荣的信使便到了，绝见到王朴，问：“柴荣为何没来？”王朴道：“晋王殿下尚在东京，听闻火铳研制成功，命我即刻去请赵涣先生。”绝问：“为何不请我？”

王朴笑道：“为了您的安全考虑。”

寂问：“现在便启程吗？”王朴向后撤了撤步，“是的，请您上车吧。”

看来柴荣是打算露出他锋利的爪牙了，寂坐在偌大的马车里，闭目筹谋解决之法。马车摇摇晃晃，拐进一处僻静的巷道，还未行驶一刻钟，马夫便按辔徐行，再一会儿就勒住马头，只听得王朴的声音在外响起，“赵涣先生，到地方了。”

这是一处偏僻的四

合院，由于不了解澶州的地形，寂并不知道这是哪里。王朴领着寂往东厢房走去，推开门，远在东京的柴荣，此刻出现在眼前。

寂一掀衣摆跪下道：“见过晋王。”

柴荣扶起寂，脸上是隐藏不住的喜悦，“快跟我说说，火铳的研制如何了。”寂起身应声落座，它看了看王朴道：“诚如王大人所见，火铳研制的顺利，目前可实施量产了。”寂讲述了这一年澶州军营的所见所感，以及火铳研究的细节，柴荣听得很认真，似乎在其中找寻着什么。

斑驳的竹影借着皎洁的月色，照应在柴荣的脸上，辨不清他真实的想法。已而，他饮了口茶，笑容阴鸷：“若我有一问要请教先生，不知先生能否教我。”柴荣的杀招要来了。

柴荣伸出手，大掌抱住寂紧握的拳头，“先生乃青州人士，是我华夏之人，我等同族同袍，难道先生甘心我等华夏之人受制于异族吗？”

寂恍然大悟，原来这便是柴荣的目的，榨取绝的剩余价值，再杀之而后快，“可，臣与绝相处一年有余，并未察觉其有不臣之心。”柴荣不再言语了，王朴道：“先生此言差矣，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眼下未有不臣之心，并不代表日后没有，一旦它们得势反扑，势必贻害众生，先生深入军营一年，岂会不知绝等异人展现的惊天之举？！”

果然，又是些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诛心之论，

王峻与青州令利用这套说辞杀它，柴荣与王朴亦用其来害绝。公理昭昭，不可违逆。

寂知道，这是柴荣给出的送命题，不能为他所用之人必被他所杀。柴荣并不心急，他与王朴一起烹着茶，而后舀了一勺倒入寂面前的茶杯，“我忘记了，赵涣先生不喜饮茶。”寂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待茶水变了三四道颜色后，寂朝柴荣跪下施礼，“臣知道一计，可应对当下危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