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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远冲动地抱住憾生，截断他的话头，低声说：&ldo;憾生，你听我说啊！我躲起来是因为上次撞人了，我很害怕又不敢和你说，我谁都不敢说，我一到渥太华就拼命的给你挂电话，可是你的手机怎么也不通，我就更怕了，我怕我一回国就会被抓去做牢……&rdo;憾生颤了颤，瞪大一双泪眼，结结巴巴地问：&ldo;你，你说什么？&rdo;杨远继续说：&ldo;那天刮台风你还记得吗？我从公司回来的时候撞到人了，那个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我连忙逃跑了，后来我冷静地想了想，我一定会被抓住的，而且我借你的车，警察一定会到你那去要人，我不想让你为难，所以我第二天一早就飞到香港去，然后转到渥太华，你的手机一直都不通……我挂了几次你家电话都是曹阿姨接的，我不敢和她说话就把电话挂掉了，我想茉舟这里我是回不来了……&rdo;憾生懵了：那段时间尉浩阳带他出去散心，很仓促地就出门了哪有带手机？&ldo;憾生！&rdo;杨远摸着憾生的脸，靠上去吻了吻，&ldo;我以为你一定是不用那个卡号不想和我联系了，你一定在怪我懦弱胆小不负责任，可是我真的很害怕！&rdo;憾生傻了许久，说：&ldo;从来就没有警察找过我。&rdo;两个人对视片刻，杨远一脸的恐惧，抱着头颤声说：&ldo;那个人一定是死了……&rdo;憾生心软了，他搂住杨远劝道：&ldo;杨远，你别怕啊，一定没有人看到，没有人会来抓你的！&rdo;杨远摇摇头，泪如雨下，&ldo;憾生，你不会明白的，我害怕得要死！我几个月呆在家里不敢出去见光，你还不在我身边，我就更怕了！憾生，我很想你，我想得都要神经失常了……&rdo;他倒在憾生的怀里，全身发抖，喃喃着：&ldo;我受不了那种生活了，我想我就是要做牢也要再看你一眼……对不起，憾生，你别怪我……&rdo;憾生抱紧了这个从小就镂刻在自己深心里的人，目光散了。想起了什么？&ldo;憾生，我们好好爱一场吧。&rdo;&ldo;憾生，你给我次机会吧，我不会让你后悔的。&rdo;眼泪，怎么也停不住。憾生说：&ldo;杨远，你别怕，我会陪着你。&rdo;栋天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那阁楼里，他在狭小的浴室里放开了热水从头淋到脚，想把全身心的苦寒全部冲刷掉，直到热水器里的热水都放完了，水逐渐转冷，越来越冷，冷得让人牙齿发抖。他关了水，随手抓了条毛巾。那是憾生的。栋天发狠把毛巾丢到一边不想再让自己触景生情。可是，整个家里都有憾生的痕迹。桌上是他吃午饭后留下来的碗筷，窗台上有瓶他喝了一半的可乐，烟灰缸里有几根他掐掉的过滤嘴，沙发上蜷着他的衬衫……栋天倒在那张双人床上，眼泪默默地流淌。枕巾上，被褥里，床单上，都是憾生的气息。整个屋子里，都是憾生的气息。栋天心痛得没法呼吸，心痛自己第一次付出的感情，心痛自己一分一毫都没有保留，心痛自己的爱没有延续了。念宣听到车子回来的声音，撑着雨伞兴高采烈地跑出来边开铁门边嚷嚷：&ldo;栋天哥哥，曹阿姨在等你打鸡蛋做蛋糕呢……&rdo;隔着车窗，念宣看清了开车的人是谁，她不笑了。憾生有些尴尬地开门走下来。杨远十二万分窘迫地望着念宣。念宣对杨远说：&ldo;我们家不欢迎你！&rdo;憾生没有再回到那个阁楼，没有再给栋天挂电话，也没有胆量再提起林栋天这个人了。栋天等着，等着，却连一个分手场面都没有等到。栋天想起了毕业后就再也没有联系的高中同学，那时两个人只是满足彼此的身体需要，当觉得没必要再拥有对方了，就可以毫无留恋地不了了之，因为对方在自己心里什么都不是。而现在，他爱得迷失自我，爱得毫无保留，爱得无法自拔，却深刻地明白了自己在憾生的心里，就是那种&ldo;什么都不是&rdo;。他在那阁楼里日夜不分地喝酒，醉倒了就睡，睡醒了继续喝……他发现自己就像个男妓，还是个只赔不赚的男妓。他终于能体会为什么失恋的人都要喝酒，而他不仅是失恋，他失去了一切。憾生离开后他才发现自己的生活都在围着憾生转，他不知道自己将来该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