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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山雨欲来（第1页）

清晨的天空到处一片灰蒙蒙，没有一朵云彩，气氛十分压抑沉闷，虽然已是四月份，但还有丝丝凉意。

在襄樊至江陵的官道上，远远望去，一条黑色长龙逶迤向南急而来，随着长龙渐近，大地由初始的微微颤抖变成剧烈震动，犹如春雷滚滚掠过长空，又似长江之水奔腾而来。林立的旗帜拥簇着三面军旗，一面黑底白字，上书一个斗大的曹字，两面白旗分别绣着一头张牙舞爪的黑色猛虎和豹子，猎猎作响迎风飘扬着，透着凶猛的狰狞和肃杀之气。

千军万马的脚步和铁蹄步伐，惊人一致有节奏地敲击着地面，扬起漫天风尘，气势铺天盖地。跑在最前面的是全副武装的铁骑方阵，一排十骑一字排开，个个身穿精良的黑色两当铁铠，腰挎长刀长矛，背挂强弓劲弩，体格雄壮，神情彪悍。坐骑马头戴着面具，只露出眼睛，背披马铠，匹匹高大强壮，神骏无比，都是百里挑一的骏马。整个骑兵方队足有五千多人，杀气腾腾，气势惊人，正是号称“天下骁锐”虎豹骑。前锋骑兵正是擅长冲锋横行天下的虎骑，紧接着是擅长奔袭射击的豹骑，清一色装备弓和骑弩的轻骑兵。作战时，两支部队互相配合，重骑兵虎骑在前，轻骑兵豹骑在外围驰射。骑兵的远处就是疾步行走的玄甲步兵，精壮强悍，动作迅猛。

虎豹骑越跑越快，逐渐与步兵拉开了距离，脱节分成了两部分。行进间，一骑手执令骑急飞驰，赶上大喊：“夏侯将军有令，虎豹骑放慢度，不可脱离后卫部队。”没想到引起了一阵哄笑。话刚音落传令骑兵又大喊：“夏侯将军有令，违令者斩！”喧哗声戛然而止，队伍闻声肃静，人人表情瞬间归于严肃，放慢了度。他们都深知夏侯渊为曹操第一宠将，位高权重，治军森严狠辣，此次出征又是假节钺，一般的杂号将军违了军纪也立斩不赦，故他们令行禁止，不敢有违。

豹骑的后面是夏侯渊的中军。假节钺、征南大都督、征西将军、夏侯渊，先锋官、中领军、虎骑督曹纯，副先锋、中领军、豹骑督曹真，虎骑副督、中护军（中领军副手）曹休，豹骑副督、中护军（中领军副手）夏侯尚居中，左边是征南副都督、虎威将军于禁，平狄将军张郃，右边是折冲将军乐进、横野将军徐晃，参军刘晔、中领军督军薛悌，武卫营校尉、牙门将牛金、牛盖，夏侯渊的三个儿子，虎骑中郎将夏侯衡（长子）、虎骑中郎将夏侯霸（次子）、豹骑中郎将夏侯称（三子）等大将校尉紧跟在后，骑着高头大马，个个盔贯甲，神情严肃，顾盼自雄，傲倪天下，不可一世。

“夏侯将军也太心了，想我虎豹骑号称天下骁锐，所向无敌，从襄樊一路出。听到虎豹骑大名，荆州军早已闻风丧胆，逃遁无踪，哪敢偷袭我们。兵贵神，你不是最喜欢长途奔袭吗？吾正想快奔袭当阳，杀雷绪一个措手不及。哈哈哈。”听闻传令骑兵喊声，长得满脸横肉、桀骜不驯、骄横无比的曹纯，碟碟狂笑。也难怪曹纯骄狂，他是曹操的堂弟，二十岁就开始跟随曹操到襄邑募兵。担任虎骑督后，以善于安抚存恤将士而甚得虎骑部众的拥戴。在南皮斩谭、白狼俘胡、长坂败备等战役中大显身手，屡立奇功，罕逢对手，战无不胜，深受曹操宠信，故骄气日盛，除了曹操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此次曹纯自以统帅为许，谁知曹操却以夏侯渊督诸将出征，令他大为不满，故只称夏侯渊为将军，并不称为都督。

听到曹纯大言不惭，性格沉稳的夏侯渊微微一笑：“吾素知虎豹骑英勇善战，子和任虎豹骑督帅以来，披坚执锐，身先士卒，击斩袁谭，阵斩蹋顿，大败刘备，可谓天下无敌！然丞相极为重视此次征讨，雷绪本是扬州刺史刘馥的庐州营帅，在赤壁之战前夜因刘馥出言不逊，被丞相一时气愤失手杀死，雷绪、梅成、陈兰就聚众造反。去岁吾督将讨伐，但奈何雷绪文武全才、精通兵法、勇不可当，最可怕的是他深得庐州民心，旷日长久众志成城之下，令我军功败垂成。最后，雷绪带五万精壮部曲家眷投奔刘备，令刘备实力大增。其反曹大旗一树，从者如云，狼烟四起，诸如太原商曜、南山贼刘雄鸣，凉州韩遂、马，兴国氐王阿贵、百项氐王杨千万，枹罕河平汉王宋建等伺机作乱，海内震动。丞相十分忧心，故令吾督精兵强将前来围剿，只可胜不许败，切莫轻敌。吾是怕你孤军深入，中了埋伏。”

夏侯渊知道曹纯自以为是曹操从弟，又有虎骑军功，故有恃无恐目中无人。曹纯你是不知天高地厚，还是装糊涂，我夏侯渊与曹操的关系比你铁多了，曹操吃官司我帮他的包。我乃西汉开国元勋之后，和曹操才真正是一家，曹操的父亲曹嵩本姓夏侯，为夏侯惇之叔父，养父大宦官中常侍曹腾，曾侍奉过东汉顺帝、冲帝、质帝、桓帝四位皇帝。

见夏侯渊抬出曹操，曹纯的气焰立马低了下去，但嘴巴却不认输，讪笑道：“都督所言极是，但刘备军当年在当阳被虎豹骑一击即溃，被一战吓破了胆，两个老婆都死于乱军之中，两个女儿也被吾俘获，我还缴获了大量的物资，收受了其几千降卒，收获颇丰啊。此次，荆州军也必将一战成擒。”

徐晃插嘴道：“曹纯将军英勇善战，天下皆知，想起当阳战役，吾料荆州军也是人人惊惧，望风而降啊。”徐晃为原为杨奉部将，早有降曹之心，杨奉被曹军击败后趁机投降曹操，但是因为是降将身份常常不被曹氏夏侯氏宗室大将尊重，故他见曹纯不太高兴，故出言相助，拍一下马屁。果然曹纯一听开心不少：“公明过奖了，哈哈哈。”

“吾闻我军诸将中，自张辽将军而外，只有徐将军与关羽交厚，难道你想利用与关羽的交情去劝降他，让关羽望风而降吗？”夏侯尚耻笑道。顿时引起了众人的一阵哄堂大笑。当年，关羽在曹营时，曹操操练士兵，关羽和徐晃比武，徐晃佩服关羽的刀法，关羽向徐晃传授春秋刀法，故徐晃与关羽一向有交情。其实，在“五子良将”中，张辽武功高强战功卓著忠心耿耿最得曹操宠信，诸曹夏侯都极为尊重，于禁随曹操已久屡立战功，也深得曹操重用，降将徐晃、张郃的地位比一辈的曹真、曹休、夏侯尚还低。徐晃闻言满脸通红，眼睛闪过一丝厉芒，怨毒地看了夏侯尚一眼，又不敢辩驳，只好恨恨闭嘴，心中暗恨不已。他深知，与关羽交厚而且得关羽指刀法，虽然多年未见关羽，但如果宗室大将别有用心的在曹操面前挑拨离间，也够他徐晃吃一壶的。

这时张郃也来凑热闹：“是啊，当年打刘备当阳一役，虎豹骑如入无人之境，刘备军不堪一击，被曹纯将军打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狼狈不堪，太过瘾了。”谁知他本来想拍曹纯的马屁，却拍在马脚上。

“呵呵，张将军不我还不记得了。当年在当阳一役，听张将军碰到了怀抱阿斗的赵云，那时赵云已经来回冲杀，血透征袍，人困马乏，又掉到了一个大坑。汝却不曾趁机杀了赵云，或者就擒了赵云，却是何故？”曹纯专挖痛处毫不留情，傲气冲天的曹纯哪里会把降将张郃放在眼里。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张郃却没有这么好的涵养，情急之下赶紧辩白：“当阳一役赵云勇不可挡，吾奋力与之交战三十回合，也拿不下他。常山赵子龙武艺高强，确实名不虚传，与吕布不枉多让啊。当时，他确实是掉进坑了，吾刚想擒之，但见大坑里红光大闪一条金龙张牙舞爪闪电而出，吓得我心惊胆跳，故被他们逃去。”他知道，只有把赵云的武功和阿斗吹得神乎其神，才可以洗白自己，洗掉冤屈。

“张郃，你少在这鼓吹敌人，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难道你想阿斗儿是真龙天子下凡，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论传到丞相耳朵，只怕你吃不了兜着走啊。不要再胡乱嚷嚷了。”听到张郃的言论，夏侯渊甚为不喜，他面如沉水出声怒喝。张郃被训得面红耳赤，双目喷火不敢作。他知道，他归降曹操最晚，在宗室大将的眼里，自己永远都是一介降将，就是立下了盖世功勋，地位也永远不过他们。

“都督勿忧，这次我们精锐尽出，虎豹骑八虎骑来了五位，虎豹骑英勇无敌，都督所向披靡，此战必胜。我们日夜兼程，走了一天，也没见一个敌军，看来都跑光了。”曹真大声奉承道。曹真本姓秦，是曹操的养子，深得曹操宠爱。

话音刚落，“敌袭！敌袭！”有人突然大叫起来。突然大军上空出现无数黑乎乎急下坠的的黑，夏侯渊急忙下令：“出盾防卫，大军守住阵脚，保持阵型迎敌，目标两面高山。”大军听到命令，迅摆好阵型，马上举盾护住头脸，不愧为训练有素的铁军。俄而天上黑黑的东西瞬间袭到，噗嗤噗嗤的落到了人马的身上，伴随着一阵阵恶臭。

此时，一阵阵雷声轰隆隆的滚过长空，乌云密布，山风骤起，显然是一场山雨不期而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