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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35 交易1（第1页）

恐怕，自蘇雲暢有記憶以來，他還從沒有像這一刻這般的脆弱過……

蘇雲暢原本是盤算著想要通過要柯清雲重複他的要求，藉此來試圖逆向去理解她會如何去想他的所想的？

有柯清雲的直接「示範」，蘇雲暢自以為他是能夠很快找到破解她的理解角度、習慣性思維的特點的，而像這樣的反向追溯，他以為只要自己具備這樣的能力，那這個手段就一定會是他現在能想到的所有手段中達到目的度最快、阻力最小的。

——本來，在蘇雲暢的預期中，事情的發展應該是這樣的才對……

然而，蘇雲暢全然沒想到的是，柯清雲竟然就像有讀心術一般，竟能夠把他再之後的確想要去做的事，全都給一五一十地說出來了？！

她似乎是真的知道他在想什麼？甚至還比他更懂他自己在想什麼？！

此時的蘇雲暢，恐怕完全不會意識到他此時的表情，是有多明顯的出賣了他……

但這樣的遭遇，柯翔看著則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只因他也是過來人。那他自然很能明了蘇雲暢此時心裡的那種極不受控制的對自己的衝擊還不小的、而且還會有餘波影響力（這點在日後的不短的時間裡，會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的顯現出它對他的實實在在的、幾乎無孔不入的對他的生活全方面的影響力）的打擊震盪……

柯清雲有「讀心術」——這個柯翔還是花了足足半年有餘才認識到的自己受它的影響的程度、並同時不得不接受並承認了它的確是事實的這樣的判斷，——使得這會兒，在聽著柯清雲這麼給蘇雲暢下斷言，又看到蘇雲暢那麼明顯的驚訝、甚至開始出現動搖……

如此熟悉的畫面，不過是如今換作了他是旁觀者的場景……

柯翔看著，一點都不意外。反而，還因為自覺現在的他可比眼前的蘇雲暢具備了更強的免疫力，而在心裡暗自確幸著自己還是有比蘇雲暢強的地方。

哪怕這樣的優勢只是暫時，柯翔也顯然會比蘇雲暢在應對柯清雲做出的各種的出其不意時，會更有耐受力，更能習慣成平常的做出更為合適的即時反應。

這樣的比較一番、再進而確認了自己的相對優勢之後，柯翔心裡終於是比之前要踏實了些。

他沒打算把蘇雲暢視作競爭對手——因為這樣的前提，在他看來，根本就不存在；

但是，不管是不是對手，只要能讓他柯翔獲得他需要的對自己的價值、對自己的相對優勢的及時確認的，他就不介意被他臨時拿來做對照、比較的對象的身份是敵是友；

對他而言，有得比較，有合適的對象拿來比較，——這樣的「比較」本身，就是他喜歡用、也最慣用的最有效、最快、最直接的獲得他想要的自我價值確認的辦法。並以此來獲得短暫的安全感，片刻的安寧。

這樣的手段，早已成了柯翔習以為常的一部分。

過去，柯翔還不是很明顯的能意識到自己這樣的偏好。而今，尤其是在他被柯清雲打壓得越來越沒了自信的這樣壓抑的日子裡，他就尤外的需要通過這樣的確認來給他提供力量支撐住他已然搖搖欲墜的自信。

也是這樣過於頻繁的渴求「比較」帶來的優越感所帶給他的片刻安寧、踏實，但又持續的時間是一次比一次短暫，能帶給他的安全體驗的程度也是越來越淺……

這才讓柯翔終是不得不痛苦地認識到了：原來，他喜歡用「拿他人做參照、比較，來確認自己的價值」的這樣手段。並不僅僅只是喜歡而已。原來還是他在急需獲得自我肯定的時候所必不可少的精神依靠！這樣的習慣，不僅沒什麼不好，而且還是他必不可缺的！

「嗯……」

柯清雲難得的表現出略有斟酌，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重抬眼去看蘇雲暢，回復他道：

「你的要求不低。甚至可以說是已經基本夠到了我最初對你的『估值』。——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嗎？」

蘇雲暢嘴角一抽，儘管他不喜歡她這樣的挑釁方式，但還是很篤定地表態道：「我既然敢來，那自然是已經做好了勢要不惜一切的覺悟。——那我還有什麼好怕的？好不舍的？」

柯清雲抿嘴笑著。眼裡稍微流露出了些許的暖意。像是在向他釋放善意？

可沒待蘇雲暢多做琢磨，她就對他說出了交易的「咒語」。——這件事，蘇雲暢也是直到後來事過境遷，都過去了很久之後再回想起來時，才非常遲鈍地後知後覺到——原來，他早就被「詛咒」了。而且，還是他心甘情願地接受的……

他記得，柯清雲當時是這樣「念咒」的——她說：

「你是個明白人。那就去做你想做的吧。——我會在背後及時支援你。

「至於代價嘛……很簡單：當我召喚你時，你便是我的『工具』。我要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隨時隨地，直到你死。」

柯清雲十分坦然地給出了她這樣的條件。

「也就是說，你的條件，是要我把自己賣給你？」當時的蘇雲暢，當即就這樣判斷道。

卻沒意識到，他當時的語氣、情緒，不僅沒有憤怒，而且還儼然也把他自己當作了是可以討價還價的物品。

而他在那一刻最為在意的，只是她開的價格是否能令他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