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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一点没有感觉到钟蓝的僵硬和无奈,但是等到了住宿的地方,钟蓝终于是忍无可忍,将她从怀里推出来。
“还没哭够?”
竹枝曲被冷冷的声音一下子惊醒,一瞬间竟也忘了哭泣,只知道抬头看着钟蓝。
钟蓝一黑一蓝的眼睛看着她,好像看着什么没有生命的机器,其中的冰冷冻得她心底一个寒颤。止住了泪意,她才嘟哝道:“你为什么那时候要丢下我……”
竹枝曲心里是很清楚钟蓝的处境,更明白钟蓝的为人,别说在危难的时候会丢下她,哪怕是她对她造成拖累了,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将她丢下。
但是哪怕明知如此,她也会纠结地想要从钟蓝口中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尽管这样仔细地看着钟蓝的面孔,她也没有一点动静。
难得这么近距离地打量钟蓝,她才突然发现钟蓝的右眼竟然是黯然无神的,和左边深沉但明亮的黑眸相比,右眸好像蒙上了一层灰黑,灰蓝灰蓝的瞳仁就好像坏掉的宝石,失去了珍藏的宝石,这样嵌在钟蓝的眼眶里,竟然叫她一下子怔住。
“怎么瞎了呢?”她喃喃。
钟蓝垂眼看着她,眼珠微动。“你看够了吗?”
竹枝曲可不怕她这身冷气,但也不敢太过分,只好弱弱地把眼神缩回去。
“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很弱?”她咬牙还是把埋在心里的话给问出口。
钟蓝连话都不回,冷眼瞧着她,眼里明摆着的意思就是“那还用说”。竹枝曲不免有些受伤,脑海里一直回想着之前在任务里被挟持杀死的过程,想着钟蓝见死不救的样子,但是她心寒之余,说出的话又变成了:“你真的将他们杀了啊。”
简直就是废话。
要是没杀死,她就直接在复活点陪她了。
竹枝曲明白自己又问了一个蠢问题,她笑嘻嘻地试图打个哈哈将自己的愚蠢掩饰过去。但见钟蓝并不注意她,心里又有些失落。
“你真的为了帮我报仇,杀了他们啊!真是太帅了!光度光度——”
眼看着竹枝曲就要再扑过来,钟蓝往后倒退一步,就避开了她。一根手指抵在她的额头中央,道:“你别再往前,你的傻气……”她摆出一个长度,冷静道:“会传染给我的。”
竹枝曲“噗嗤”一声笑出来,“光度你还会说冷笑话!”
钟蓝可不管什么冷笑话不冷笑话的,她拨开挡在面前的竹枝曲就往里屋走去,竹枝曲见她要走,忙伸手拉住她的胳膊,讨饶道:“我错了我错了,你别不理我呀!我就是想说,就是想说……我可以成为你的同伴吗?”
“同伴?我不需要同伴。我只接受有利用价值的人。你要留在我身边就要向我展现出你的利用价值。”钟蓝停下脚步,转首面向竹枝曲。
“利用价值……”竹枝曲眨眨眼睛。
“变得强大起来吧,不然对我而言,你随时都可以丢弃。”钟蓝缓缓道,黑色的眼眸凝视着竹枝曲,话里透着一股认真。
“丢弃……就像这次一样吗?”竹枝曲执拗地想要问清楚。
但是钟蓝没兴趣再问她解决疑问,只是微微颔首,打开门就反锁住。
门外的竹枝曲发了好一会的呆,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睛有些微微湿润。但也没有像在钟蓝面前那样尽情地大哭出声,只是忍了忍,将眼里的泪水吞咽下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竹枝曲的房间布置很简单,除了卧室,别的房间很久没有被碰触过,都蒙上了一层黑灰。她也不在意,直直走进自己的卧室,同样锁住门,仰头就往床上躺下。
看着天花板,放空大脑,她就出了神。
想到了最开始和钟蓝的碰撞相遇,到后来的追随,她也说不清楚是为了什么,只是觉得……也许她身上有自己缺少的东西。
和洛弗尔战斗时的坚持和隐忍,哪怕鲜血淋漓也要尽情挥洒热血的轻狂之气,别人都说光度有多么多么强,可是在她看来,光度的强,更多的还是在灵魂。
不是打不败。
只是不可能叫她认输。
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从她主动要求治疗开始,她就已经决定了,要追随这个人。
“强者,总是会被人追随的。不是吗?”竹枝曲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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