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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一个湿热、阴沉、雷电交加的日子。
乌云低垂在天空之下,如同一朵巨大而黑黢黢的蘑菇,即将吞没整座城市的灯火流丽。
文航在好友临走前急切的拜托之下,不得已前往甘樱住所。
往深处走进一个昏暗幽黑的楼道,墙壁上水泥剥落和四处延伸的裂缝,楼梯狭窄,台阶陡峭,上楼时有种强烈的拥挤感,尤其不敢抬头,就怕往上一伸脖子,头就撞到了天花板。
到三楼转角处停下,看一眼贴了“福”字的大门,心想怎么还没动静。
这种印象中只出现在电视里的上个世纪的建筑物,令文航感到非常不适应以及压抑,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当他站在这道涂满红色铁锈的大门前,蹊跷的寒意如同附骨之蛆爬上背部。看过无数恐怖片的程献,忍不住幻想门打开后的景象。
“你是不是为了那件事来找甘爸爸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身后蹦出来问他的大妈把他吓了一大跳。
头顶上幽幽的灯光忽明忽灭,程献心有余悸地往旁边移了一点点,耳边回响着楼外噼里啪啦的暴雨声。
大妈混浊的眼神里散着黏腻的探究和好奇,让文航感到异常不适。
“你是他们家的女婿吗?”大妈越探长了脖子靠近他神神秘秘地说。
她话音刚落,眼前的门喀喇喀啦从里面打开了。
“我之前在做饭,没听到有人敲门。”甘爸爸赤脚站在门口,瞥了一眼大妈,随即谨慎地望着他,怯声问,“你是?”
文航刚要自我介绍,旁边大妈突然诡异地问“甘有道,你小儿子呢??”
“我哪来的小儿子?”
“嘿嘿!”文航正在出神,大妈在他身边耸肩一笑,踮起脚尖快步上楼走了。
“你别介意。她不是有心的。”甘爸爸真挚地为大妈解释。
“没事没事。不过她……”
“她生病了……好多年了。”甘爸爸抿了抿嘴,似乎对说大妈的隐疾感到为难,说完后非常内疚地笑了笑。
甘爸爸面色蜡黄,形容枯槁,笑容实在非常具有苦相,爱哭还难看。
文航反应过来甘爸爸的意思大妈具有精神方面的问题。
“我们之前通过电话。”文航说。
“哦哦,文航先生对吧,快进来。”
甘爸爸把门大开,让他进屋。
“要脱鞋吗?”
“不用。”
“你喝茶吗?”
“不用了,叔叔。不用麻烦您。您什么都不用做。”
有个东西窜过脚边,文航低头一看,是只肥大的老鼠。
甘爸爸立马吼了一嗓子,那老鼠便迅窜到床底下不见踪影。
“我这个房子小东西又多,杀过好几次老鼠,也不管用。”甘爸爸红着脸窘迫地向他道歉,“不好意思啊。”
“我姥姥家也这样,害!老鼠太聪明了,弄死过一次。“文航摆了摆手说。
甘爸爸请文航到脱皮的红沙前坐下,静了很长时间,才开始讲述。
沈家慧和班长刘小军共跳斗牛舞,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情。
没有人知道这个节目,在此之前都在秘密进行,就连负责联欢会的老师都只仅仅知道他们会在联欢会上表演。
沈家慧穿着热辣的紧身长裙上台,巨大的红色裙摆像一面被鲜血洗劫的旗帜,她握住裙摆一角,抬起下巴,俯视地迎接台下鼎沸的尖叫。
无数道闪烁着兴奋惊艳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企图研究她,看破她。
此起彼伏的稀碎交谈耳语声这人谁呀?好像是这次月考成绩榜第五名的那位。十九那个学霸女神?就是她。学霸就学霸,加什么女神两个字!你就酸吧,没想到她还会跳斗牛舞,我以为学霸只会整天抱着书啃……
一柱灯光哒一声,从头顶上方落下来,刘小军握住沈家慧性感的肩头,鱼儿般灵动的浅色笑眼里映出她风情万种的身姿,仿佛西班牙火热的霓虹女郎。
音乐响起,她的腰胯、双臂立马变成了印度蛇,有力地扭动挥展,向上挥展。
她在铿锵的节奏里迷离、驰骋、沉沦、挖掘自己。
在舞里,沈家慧突然庆幸自己没有选择在这一天表演自己擅长的古典舞,甚至变得极其厌恶古典舞。
斗牛舞带来的酣畅淋漓的激情以及洒脱不羁的自由和快感是古典舞所不能企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