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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茶?什么意思?”

江浔接口:“洗茶的意思就是第一道水泡茶叶,是将其表面附着的脏污清洗干净。就好比洗衣服,至少得洗三遍,衣服才干净。”

意思就是我把那脏污的洗茶水喝了?

看着他们那要笑不笑的神情,我倒是没恼羞成怒。只是端起宋钰刚刚又倾倒了茶的杯子,开始一杯杯往水槽里倒,等倒到第三杯时被江浔给按住了手,他瞪着我问:“你干嘛?”

我瞧了瞧他的手,想当然地答:“不是你说要洗三遍吗?”

宋钰苦笑:“阿浔的比喻可是误导了无悔啊。”话落时我的手上一空,他将茶杯给取走端至鼻前轻闻,随后放于唇间浅浅抿了一口,然后才道:“饮茶之道,分为三开。第一开为洗茶,第二开乃上品,是茶之最浓郁口感最好之时,第三开则是让茶味唇齿留香,记住那味。无悔,你倒那两杯,可是把我的好茶叶给浪费了哦。”

闻言我吞咽了口口水,迎头问:“你这茶叶很贵?”

“是庄主知我喜好饮茶,特地赠我的。市面上当卖一百一两吧。”

我惊愕急问:“一百贯钱?”见他摇头,正要暗松一口气,却听他说:“一百两银。”

“什么?”我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指着他那跟前的青花瓷茶壶,“就那茶叶要一百两银子才买一两?”那刚才看他抓入的茶叶至少也得有半两吧,也就是说得五十两纹银我目光投向水槽懊悔不已,刚才被我倒的那两杯值二十两银子。

要知道我从青灵山下来后,盘缠有限,一路省吃俭用基本已经花差不多了。哪想我随手倒了两杯茶就倒掉二十两银子,可供我一月的生活了。怎生叫人不肉痛?

而在我这方肉痛间,江浔已端起杯子与宋钰一般先闻后抿了口查,然后肯定道:“明前龙井。”宋钰微笑点头:“阿浔看来是同道中人。”

桌上只剩了一杯,我赶紧抓在了手中,这可是热乎乎的银子啊。过了片刻,宋钰就催促:“无悔为何不喝?你可先将茶杯放在鼻前闻一闻茶香,那香味会满溢你的五官,等你再品时味蕾会特别敏感,也能品出茶中的真味。”

我很是坚定地摇头:“我不喝。”

“为啥不喝?”江浔侧头奇怪地看着我。

朝他翻了翻眼皮,闷闷吐出两字:“太贵。”他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侧着身拿戏虐的眼神看我:“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财迷嘛。”

火气上扬,你全家才是财迷。碍于场合,我将火气压了下来。

18我不是故意的

在宋钰几番劝说,并称屋内还有茶叶下,我终还是将那十两纹银,哦不,将那茶给喝了下去。可是直到几口见底,也没品出他刚才所说的那茶中真味。可见这文雅之事当不属于我,心里估摸着下次他请喝茶,还是让折现吧。

或是我脸上欲言又止的神色太过明显,别说宋钰,就连江浔也瞧出来了,他蹙了蹙眉在那问:“你不会还在心疼那倒掉的茶吧?”

当然不是,我岂是那种一直耿耿于怀的人?

还是宋钰说话玲珑:“无悔,若有疑问可但说无妨,这里并无外人。”

我对他后半句那“这里并无外人”很有好感,于是敞开胸襟直言:“宋钰,恕我冒昧啊,令尊二十年前乃是江湖人称第一剑客,与我爹是齐名的,为何你”

他听得很认真,见我顿住时浅笑了先道:“子渊。”

“啊?”我懵懂不明。

他说:“我名宋钰,字子渊,你可称呼我为子渊。你是想问家父剑术一流,何以我却没有武功吧。”我点头承认,从第一眼见他时就瞧出来他的脚步虚浮,并不如学武之人般稳健。后来又两度相碰,也曾抓过他的脉搏,更觉他完全没有内力,何况他拔剑的姿势,实在是不像一位名剑侠之后啊。

“不瞒二位,家父早前并不知有我这儿子,与他相认还是十年前他临终前。”

我彻底呆了,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转念间想起之前宋钰提及自己年龄为二十五,而娘给我讲的都是二十年前的江湖趣事,那时宋逸还跟爹争抢娘亲呢,算起来那年宋钰岂不是五岁了?脑中缓缓闪过三字:私生子。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了,好像无论问什么都不太好吧。

反倒是宋钰并不为意,平静而述:“我娘死得比较早,她在临死前告诫我,说我爹是个盖世英雄,我不可去扰乱他的生活。除非是,到我该尽责任和义务的时候。辗转得询他在一次行侠仗义时受了极重的伤,我这才启程去找他,等找到他时他已时日无多,最终只来得及将流觞剑传给我就咽了气。”

一代名侠竟如此凄惨地死去了,委实可惜啊。我在心中如是慨叹,随而又问:“既然流觞是你父亲留给你的唯一遗物,何故还要把它赠予名剑山庄?”

宋钰不答,而是看向我身旁的江浔问:“阿浔以为呢?”

江浔略一踌躇文绉绉地说了八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宋钰笑了,可我却一头雾水,“这是何意?”江浔没好气地呛我:“你是猪脑袋吗?”我立刻头皮就炸了,本着不耻下问的,没想受他几次三番嫌弃加“侮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怒极掌拍桌面,没想那桌子极不牢靠,我这一掌拍下去立即四散而塌,紧随着哗啦啦脆响,宋钰那套精致的茶具碎了。

四下无声!就连向来面不改色的宋钰都惊愕地看了看地上的碎片,再抬头看了看我。而江浔也是僵坐在那,双目瞪视着我,像看怪物一般。我我做啥了?就是拍了下桌子啊,有些忐忑地低声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19还钱

宋钰倒没见表态,江浔跳了起来:“不是故意的?可知子渊这套茶具值多少银子,是你刚才喝的那杯茶的一百倍。你根本就是气刚才我笑你财迷一事,然后借题发挥。”

我气得浑身颤抖,抬指指着他鼻子怒:“你胡说!”

“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清楚。”

忍一次,是我金无悔个性,因为娘说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忍两次,超出我金无悔的性情范围之外,所以我怒拍了桌面;忍三次?天方夜谭!

拳头砸了过去,不管江浔是有备还是无备,我只知道一拳正中他脸,立即一块青紫呈现。随后,他也怒了。于是两人就在宋钰的院子里大战起来,倒是宋钰,他看我俩打得酣畅淋漓,反而让出了空间,走至走廊底下,开始观战起来。

原本我还纳闷他为何不直接先回屋避上一避,等与江浔打到第一百回合时已然了悟,因为他的屋门被我一脚“不小心”地踢碎了,他的格窗被江浔一拳打穿了。主要是空间有限,他那屋首当其冲,很难避开,反倒是他站的长廊,因为有柱梁挡着,要更为安全些。

许是宋钰这屋在名剑山庄的偏角,而我与江浔又不无默契地都不使轻功上屋顶,是故院落里打得飞沙走石的,也没引来山庄里其它人。就在不知道多少个回合,而我深感手脚酸软之际,宋钰清醇的嗓音飘了过来:“你们要是打累了,就下来喝杯水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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