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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死神之手（第1页）

1688被撞时出的巨大声响把孙明畅吴海三惊醒，两人一骨碌翻身坐正，异口同声地问怎么回事。

孙明畅说“车胎又爆了？”

吴海三马上否定“不可能，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动静。”

话毕，汽车便开始往前移动倾斜，突然，车厢陡立起来，两人被抛向车头，身体被嗖嗖飞来的布料包压个实在。

紧接着，传来一声闷响扑通。汽车怪怪地停住了，几秒后，孙明畅的背部感到一阵冰凉，摸着慢慢往上蔓延的冰水，孙明畅大惊失色，叫“糟了，翻车了。”话刚说完，水漫了上来，把两人淹没了。

想着闫晓梦沦陷水中，孙明畅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敲打车厢板，想提醒闫晓梦赶紧设法逃命。

然而，四周没有丝毫声音传来，不像有人在为生存挣扎。老天，但愿他们刚好不在车上！

他开始替自己找出路。由于水中浮力，那些压在他身上的、还没有完全吃透水的、重量来不及骤增的布料包被他推开一些缝隙，他的手在布料包缝隙间乱抓，抓到了吴海三。

两人齐心协力，推开阻碍的货物，像水蛇一样在货物间往上挤进，摸索着浮到货物上方。孙明畅取下皮带上的牛角刀，用刀尖刺了刺吴海三。吴海三心领神会，马上从皮带上取下钥匙串。钥匙串上有一把锋利的水果刀。他们准备用刀划破汽车篷布，打开缺口逃命！

谁曾想，汽车篷布又厚又结实，干燥时，想用小刀划拉个口子就很费事，经水浸湿后，篷布结构生改变，好像你挨着我我挨着你团结得不留缝隙，跟一块软钢板似的，要想在短时间里用刀子从它身上打开逃命的窗口，显然异想天开。

吴海三的水果刀根本不管用处，连个窟窿都捅不破。他坚持不住了，开始吃水。

孙明畅虽然把篷布穿了个洞，可割开的口子只够一只拳头逃出去。牛角刀像个没牙老太，怎么都啃不动这块软绵绵的橡皮布，往日凶悍风采荡然无存。

孙明畅只比吴海三多憋了半分钟的气，也开始大口大口吃水。

就在这时，一个微弱地声音传了进来。孙明畅向那个声音出的方向蹬过去。当他触及车厢门时，声音消失了，四周又恢复安静。他在扑腾，在拼命吃水，吃水度之快已远非他意志所能控制。黑暗之中，他仿佛已经摸到死神冰凉之手……

突然，那个像上帝一样伟大的声音再次响起。孙明畅尽管神志开始迷糊，但那声音之神奇，使他力排昏乱，激出强烈的求生欲望，刹那之间，体内激素骤增，心跳加，出现了回光返照般的清醒。对，那个声音是起死回生的昭示，说什么也不能放过！

他向门边窜去，举手推门。一下，两下，三下，第四下，推开了。那块硬邦邦的冷酷无情地欲将他们生命锁定的车厢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他像蛇一样钻出去，蹬腿，身体往上浮了，刚才那个狭窄的空间顿时变得无阻无挡宽敞无比。他再蹬腿，蹬到了什么东西，这个东西给了他很大的反动力，使他一下子上去了好大一截。尽管肚子胀得难受，胸口爆裂般疼，鼻子流着血，但他到底浮出了水面。

就在他睁眼想看清这是什么地方时，离他不远处哗啦冒出个头。那头只在原地立了两秒就不见了。他奋力划过去，钻进水中，把那人托出水面。隔着薄薄的衣服，他感觉到她那熟悉的身体。他把嘴贴在她光滑的脸上碰了一下。他托着她艰难地划向岸边。

岸边站着一人，那是司机。他已经恢复常态，此时正嚎啕大哭。哭他的不幸和那三个年轻的生命。

几分钟前一切都还是好好的，眨眼工夫，世界就翻了个跟头，变得异常陌生和残酷。他不会游泳，只能眼睁睁看着惨剧生而束手无策。这时，湖面传来划水的声音。他赶紧屏住呼吸，瞪大眼睛张望。朦胧中，有个黑影游过来了。他连忙踩进水中去接应。

闫晓梦被拖上岸。她两眼紧闭，全身冰凉，鼻下一点热气都没有。孙明畅附在她的胸口一听，还有微弱心跳。他对司机比画手势，做出人口呼吸的姿势。司机鸡啄米似地点头，连说“放心放心，交给我交给我。”

孙明畅低下头，在闫晓梦耳边小声而嘶哑地说“等着我，我马上回来。”说罢，他喷出一口血，挺着胀的肚子，反身跃进水中。

吴海三生死未卜，时间刻不容缓！

孙明畅这一去就再没能回来。

孙明畅在黑暗的车厢里摸到吴海三时，吴海三已经知觉丧失。他像条死鱼似的漂在车厢里。或许挣扎过度，他在临终前所做的努力就是让自己的脚踝和一根用来捆绑布料包的绳子紧密结合。

孙明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解开绳套。当他把吴海三拖离车厢，托出水面时，耗尽了自己全部精力。他累得再划一手水的力气都没有了。

当他的脸庞露出水面的一瞬间，他朝着苍天轻唤了一声“晓梦，来生再见吧。”便和吴海三一起，快坠向死亡深渊，告别了这个五彩缤纷的花花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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