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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你不在乎呢。”水溶得意的笑笑,从随身的兜囊里拿出一粒鸽子蛋大小的油纸包着的东西,把外边那层油纸刻去,露出里面黑乎乎的丸子,指尖一弹,黑色的弹丸升上天空,啪的一声,绽开一朵盈绿色的花朵,在傍晚徇丽的空中,越发的耀眼。

不多时,便有沙沙的脚步声传来,有人一路奔跑一路疾声呼喊:“主子!主子——”

“这里。”水溶沉声应道。

三筝,夜景阑会武功,急速飞来,楚景天也顺着他们二人狂奔的方向迅速找来,看见水溶和黛玉二人,恍如隔世,平日里血性十足的汉子,此时跪在地上,问安的声音竟然有几分哽咽。

“召集人马,摆开仪仗,进姑苏城。”水溶仰着头,冷漠的目光看向黛青色的天空,目光如锥,似乎要刺破长天,一直冲上九层云霄去。

“是!”

数千护卫前后簇拥,亲王专属的描金绣龙车鸾,浩浩荡荡从城北进城,一大队人马列阵前行,却只有马蹄声滴滴答答,夜幕降临,姑苏城的百姓尚未歇息,大街两边的商铺还在营业。北静王突然进姑苏城,给姑苏各部的官员和百姓,带来了不小的震惊。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薄惩恶吏欲飞还敛

苏州府尹得知北静王驾临的时候,简郡王李云绵正在他的官署里吃酒。苏州府尹龚尚仁在侧相陪,——简郡王的爱好龚尚仁原是不知的,但这两日李云绵身边的雅官儿日夜相陪,龚尚仁也看出了门道,所以投其所好,席间亦叫了几个清秀的小倌作陪。

龚尚仁的亲信匆匆忙忙的破门而入时,简郡王正接着一个小倌亲密,龚尚仁吃了不少酒,满脸油光,连声吩咐侍女倒酒,眼睛只瞧着自己身边的姑苏名妓柳思思。

“大人!大人——”一声惊呼打破了席间的香艳,李云绵一脸的不快放开了怀里的清秀小倌。

“放肆!没看见王爷在座吗?大呼小叫的,一点现矩都没有!”龚尚仁厉声喝道。

“大人……”北静王全副仪仗快到官署门口了……”

“什么?!”李云绵心中一急,噌的一声站起身来,一不小心把面前的酒杯碰到,美酒洒了一桌子,酒香扑鼻,一屋子人全都惊若木鸡。

“你……再说一遍?”

“王爷,大人,北静王全副执事两千名护卫马上就到了官署了……”那亲信跑的气喘吁吁,跪在地上,说话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老爷!老爷——”又有家人飞跑着进来,在门。啪的一下跪倒在地,“北静王,晋阳郡主已到官署门。,请老爷速去迎接!”

“这——”聋尚仁傻傻的看着简郡王,而这位王爷都已经恢直了镇定,只淡淡一笑,对龚尚仁道,“走吧,本王跟你一起去迎北静亲王和晋阳郡主。”

“是。”有了这个后台撑腰,龚尚仁的心里有了点底。一边抬手用袖子擦着汗,一边踢开身后的凳子,冷声喝了一句:“都给本官下去!”

青楼花魁,小倌,还有下边吹拉弹唱的女先儿们一个个都灰溜溜的退到一边,下人匆忙上来收拾杯盘桌椅。而李云绵已经款款的走出屋门,昂首挺胸,王气十足的往前面走去,身后跟着哈巴狗儿似的龚尚仁。

水溶一身绛紫色织锦蟠龙箭袖长衫,腰缠九孔玲珑玉带,下坠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鸦青色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玄色鹿皮靴。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随性洒脱,但却又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一双剑眉下是一对斜飞的凤目,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冰冷的目光让人望之胆寒。

立在水溶身侧的黛玉,身穿是象牙白色宫装,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翠云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似看透一切世态炎凉,把世人的美好丑恶尽收眼底。

“溶弟!——”李云绵一哥惊喜万分的样子,冲着水溶扑过来,上前握住水溶的冰冷的双手,连声说道:“谢天谢地,谢天谢地,你总算没事……哎呦,可吓死愚兄了。”

“王爷好。”水溶嘴角一弯,似乎是一个淡淡的微笑,然目光如利剑般穿透李云绵笑得佛爷似的脸,直直的看到他身后去。

“卑职参见王爷,郡主。”龚尚仁感觉到一道凌厉的目光看着自己,来不及多想,忙倒头跪拜,“王爷千岁千千岁,郡主万福金安!”

“简郡王万福。”黛玉看李云绵看自己,便大方的轻轻福身,莺啼婉转般的声音让众人心头一软。

“苏州府尹龚尚仁?”水溶的手从李云绵汗湿的手掌里抽出来,回身拉住黛玉对李云绵点点头,然后跨过一步,侧身看着跪在地上的龚尚仁,“本王的管家和随从可被软禁在你府衙里?”

“王爷恕罪,卑职不敢。大总管和两个兄弟还有郡主身边的两位姑娘都在卑职官署的后院,为了保护大总管众人的安全,卑职才给他们配备了兵勇护卫,但大总管等人皆是出入自由的,卑职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软禁王爷和郡主的亲随。”

“你说的挺好听啊。”水溶淡淡的看了李云绵一眼,慢慢的拱手,又淡笑道:“不想简王也来了姑苏,真是巧啊。若不是简王来了,恐怕本王这几个没用的家人此时也已经死无全尸了呢,水溶多谢简王的照应。”

“溶弟客气,愚兄原是要去明州看看自家茶园的,你也知道如今京城渐渐地冷了,愚兄又是个闲散之人,这天一冷,便浑身不自在,骨头都疼。所以来南边走走,顺便替皇上当个花鸟使,明年一年的孝期已满,皇宫里后宫冷落,连御前词候的宫女也没几个像样的。皇上整天心烦意乱,咱们当兄弟的不替他操心,还能有谁来管这事呢。”李云绵笑里藏刀,绵里藏针的本事是与生俱来的,他的话说的冠冕堂皇,又带着浓浓的人情味,不了解的人,还真会被他感动。

水溶淡笑着点头:“还是简王想的周到,到底是皇上的亲兄弟。怎么,这苏州府连个像样的酒宴都没有嘛?待本王简慢也就罢了,如何连简王也不放在眼里?”

“是是是,卑职该死,二位王爷,郡主,快里面请。”龚尚仁如蒙大赦,忙从地上爬起来,供着身子连声道,又回头瞪了亲随一眼,“还不去请大总管等人到前面来见王爷?”

“奴才这就去。”那亲随吓了一跳,急忙转身往后跑去。

水溶便从容的走在前面,带着黛玉进了官署正厅,在上位上落座。论道理,亲王的爵位比郡王高,虽然简郡王是皇上的亲兄弟,但水溶却无需向他多做礼让。

水安和紫鹃几人听说北静王和郡主进了官署,又惊又喜,急匆匆的赶来,跪在地上,一边磕头请安,一边落泪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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