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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身体拔高了不少,几乎要和他齐平了,冲到了他面前也不下跪,他让内侍都退了,才合上最后一份折子问他怎么了。

曾把他气得哑口无言到要摔书发泄的小孩抿着唇,一个字也不吐,他就笑着指一指桌上:“燕国的国书朕批了,传回去之后你父亲就可以启程上京。”

小孩的脸上更难看,眉毛都要纠到一起,问的却是毫不相干的话:“他们说你前天召男宠了。”

他依旧笑,小孩的消息倒是灵通,他刚放出去的消息,该反应的还没反应,他倒是先找上门来,可见功课做得很够:“嗯,怎么?”

小孩的眼眶就红得厉害,竟一把扯开自己的袍子:“我比男宠还不如么?你要他们都不肯要我么!”

他的眼里骤然冰冷:“谁给你的胆子来质问朕?谁允许你拿自己跟他们比!”

虽说过了年,却还是大冬天,小孩竟还一直不肯掩上袍子,只一身单衣地站着,喉咙里压着的大概都是委屈:“我没有要拿自己跟他们比,我那样用功,比所有人都用功…可是越用功才越知道你有多强,你还在越来越强,我用功一辈子你都未必看在眼里,你根本都不需要…”

小孩其实已经哭了,只是还强压着哽咽要说话:“我知道你不要我,我不够好让你肯留我…可是难道一次,让你要一次也不值得么?我总没有那样糟糕的…”

他张开手,把几乎全身都在打颤的小孩裹进宽大的袍子里:“你不是朕的小毛孩子了,你已经长大到足够好,朕不要你,不是你不值得,是朕要不起,听懂了吗?”

小孩哭得要抽气,死死地不肯放开他:“那我不再长,我退回去…你就留下我,留下我做你的小毛孩子。”

“不行,朕做不到。”他微微笑,在小孩湿漉漉的脸上擦了擦:“快回去。”

“你做得到的,你根本就做得到的…”小孩一点不肯推开,紧紧贴在他身前:“你留下我…”

“黎洛敏啊,”这是他第一次喊小孩的名字,舌尖绕一圈,淡淡的苦涩和芬芳:“黎是王姓,洛敏的意思,在燕北语里是高傲不羁地飞翔,是吧?”

小孩点头,手丝毫不肯放松,他干脆在一边坐下来,任他缩在怀里:“你看,朕没有办法留下黎洛敏。”

怀里的人再不压抑哭声,边哭边摇头:“那我不叫黎洛敏,不叫洛敏,你叫我小毛孩,叫我什么都没关系…我也不要做什么世子,我只要留下来。”

他当然有一千种法子可以叫他死得光明正大,再活得无声无息,可他都不想选,他的小毛孩子,应该活得光明正大,死了也绝不会无声无息。

“朕要你走,黎洛敏,朕不留你,朕不要你。”他的声音其实不高,小孩却几乎歇斯底里:“为什么,为什么啊…我喜欢你,我那么那么喜欢你…我会不吵不闹,不惹事也不闯祸,我只要喜欢你…”

他仰起脸来轻声笑,骄傲也满足,终于把那颗颓然的脑袋扶起来:“朕也喜欢你,喜欢那个为了喜欢朕,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肯努力一万倍的黎洛敏!”

哭得没有力气的小孩还在坚持说“喜欢”,他低头在那失色的唇上触了一下:“若是有一天朕病了,老了不中用了,就等你回来帮朕,如何?”

“那样的话,朕死了也不会不安心,也会感激你,记得你。”

“你不会死的…”小孩神智都模糊,犹出声抗辩。

“当然,朕会万岁万岁万万岁的。”直到他不想撑下去的那一天。

他干脆把小孩抱到床上,任由他紧紧蜷在自己怀里睡。

难得纵容。

在小孩醒来之前,国书已经加盖了诏印发出去,他开始允许小孩腻着自己,带着小孩一起看书骑马,带着他四下走,甚至化了装在京城街头闲逛。他这二十多年都不肯纵容自己,连带着这个小孩都对自己苛刻到残酷。在京中近三年,连糖葫芦都不曾见过。

他心里软得发疼,生平第一次甩开暗卫,拉着小孩策马去了京郊围场。

小孩还依稀记得这里,笑得甜蜜地问他:“我那时的样子是不是很傻?”

他摸一摸小孩长过肩的发:“是挺傻,现在好多了,连头发都这么长,像我大尧的翩翩佳公子了。”

小孩抱他的腰:“要是我还那么傻,是不是就能在你身边了?”

他笑着否定:“不能,朕不留无用的人。别再问傻问题了,朕也不喜欢笨蛋。”

小孩终于轻轻“嗯”一句:“所以我也不知道该变聪明一点还是变傻一点…”

他心酸得厉害,过了一会才拉开小孩的手,把风筝递给他:“去放起来,让朕看看你的手艺有没有辱没了朕的画。”

小孩听话地去放,风很急,他技术也好,很快就放得很高,转过头来炫耀一样让他看。他笑着称许,小孩就把线全塞进他手里。

“它飞得很高了。”

他点头,小孩就抓住他的手想往回扯线:“可你随时都能让它回来的。”

他拍开那只手,让手里的线散得更快:“看到了吗?他还能更高,高到线不够了,朕就会松手。”

只是指尖用力一捻,剩余的线团就落到两人脚边,风筝很快没了影子。

小孩蹲下去捡线,颓然地跪着不动:“你就那么狠心,你就那么讨厌我,宁可我落在水里土里,也不肯叫我回来了?”

他也跪下去,环住他的背把他的脸按在肩上:“你不是它,你要比它好,比它强。朕不许你做风筝,朕要你做真正的鹰,飞得再高,也不许落下来。”

小孩抬头,却闭上了眼,水珠一行行落下来,绝望却不肯干休:“可那是我的东西,你唯一肯给我的东西了…我们的,是我的啊…”

那一瞬间才知道心原来是可以疼到那种地步的,他知道他一定会后悔,却终于把眼前的人揉进怀里,小孩一心要给他的东西,那样青涩而有力的身体其实很害怕,却在战栗中强作妖媚。

小孩哭着笑着昏在他怀里,直到燕国使节已经等在宫外候宣召才可以自在走路。

他多等了一天,才把使节宣进来,叫人把小孩领进奉光殿,他和父皇最荣耀的殿堂,最艰苦的战场。小孩一举一动都是完美,他就笑了,很好,从此以后,那就是这世界上最好最强的雄鹰。

他热闹非凡地宴请他们,毫不吝惜地夸奖小孩,然后半点不犹豫地送走他们。

最后他回去辰辉阁,把小孩留下的痕迹都清理干净,唯一一件任性的事,便是派人满世界去找那只风筝。

可惜这头一回也是最后一回的任性也不曾得逞,被暗卫带来的老夫妇吓得不轻,只说捡到的时候就已经又脏又散,有一个青年求着买了去,把那散了的骨架都折断了,才把那图形剥下来抱住,只求他们若有人问起也不要告诉别人。

他懒懒挥手,不想再听那青年是如何急如何难过,如何折断竹篾划破了手都不知道…他足够了解他的小孩,带不走“他们”,宁可敲断了自己的骨,也要带走他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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