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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她们还在,自己就能一定把她们救出来。

徐长卿见到她终于像是个人样子,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跑去和船家炫耀。

那婆婆晓得了,特意煮了些鱼粥给她送来,一面劝着,“丫头,那京城一把火,叫多少家破人亡,你们兄妹三能逃出生天,就是天大的福气了,你要好好珍惜,这几日我瞧你兄长因你的病况,也是急得上蹿下跳的,你得多保重着。”

齐沅沅虚弱地朝婆婆道谢,等晚上那徐长卿跟着船家卸货回来,在隔壁泡脚,便喊了他一声:“徐长卿?”

“干嘛?”徐长卿正在和燕二炫耀,幸好自己长得人高马大身强体壮,不然船家当初才不会收留他们,瞧瞧这一路上他做了多少次免费劳工?

但是听到齐沅沅忽然叫自己,有些紧张起来?心说她又不会要寻死寻活了吧?要是死了,阿荼那丫头知道了,会不会觉得自己害死了她?然后一锤把自己敲成肉饼呢?

哪料想,却听得齐沅沅的声音从那帘子后传来,“谢谢。”

这一声谢谢可叫徐长卿愣了好一会儿,才确定不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然后哈哈地得意大笑起来,“算你还有些良心。”当然,也不枉趁机骂燕二两句,“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老子为了你出生入死,到现在你一句感恩的话都没有,真是欠了你的!”

燕二知道,自己能活下来,除了陆脩远,还有眼前这个记忆里不大清楚的二哥。

小时候爹说娘死了,他信以为真。

所以当徐长卿告诉他,和他是双生子,比他大半盏茶的功夫,和娘住在眉山的时候,他是不相信的。

但那迷迷糊糊间的梦里,好像又有他们的影子。

后来,随着徐长卿这急躁的怒骂声,他逐渐相信了。

因为这脾气跟他爹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此刻让徐长卿再次嫌弃,也就抬起眼皮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没理会。腿上的伤,刚才他试着站了一下,扶着桌子,是勉强能站一站的。

这样的话,想来再过半个月,就应该能好了吧?那去江南回来,他就去齐家的庄子,听说也是在蜀地附近。

想到这里,似乎又有了新的希望,急切地期待着腿能完好如初。

三人在船上的日子,因为话多的徐长卿,到也不见得闷,眼看着进入了蜀地,也从船上下来。

路边的田埂上,放着老百姓们的鞋子和饭篮,几个赤着脚的庄稼汉子挥汗如雨地垒着田埂,一头水牛正垂着头悠闲地吃田埂上才发出来的嫩芽新草。

远处的大树下,几个孩童不晓得在玩什么,时不时地传出欢愉的笑声。

这里的一切和京城的满地焦土相比,仿若是人间仙境一般,齐沅沅觉得这一切美好得不真实,就仿佛这蜀地和京城,并不属于一个世界一样。

徐长卿把受伤的他们俩就这样扔在这路边,也不像是在京城一样像是惊弓之鸟一般担惊受怕,生怕他们被捉了去,自己一个人大大咧咧地跑村子里去。

不多会儿就拿了钱,换了两头骡子。

齐沅沅和燕二一人一头,他则拉着两条绳子走在前头,这样慢吞吞地,终于在天黑之前到了附近的镇子。

船上漂泊的时间久了,如今睡上了客栈柔软又不会摇晃的床铺,让人觉得十分舒适安逸,齐沅沅也睡了一个没有恶梦的好觉。

第二天一早,却不见徐长卿的身影,从店家小二的口中,才晓得他在镇子上雇了马车,往村子里送人家的骡子去了。

那两头骡子可是村里的大劳力,他须得给人送回去才行。

齐沅沅倒是没有料到,徐长卿这样一个满口污言秽语,又易怒的人,会如此细心。即便是燕二再听到小二的话后,也是微微一愣。

徐长卿是中午回来的,满头的大汗顾不得擦去,忙招呼着齐沅沅和燕二吃了一顿饱饭,让他俩上了马车,自己赶着马车就往阿荼家所在的荣华县去。

他们一路从京城到蜀地,走走停停的,也是有一个多月了,走的又非是大河道,消息几分是隔绝于世,压根不晓得如今的京城如何?江南或是北方又怎样了。

现在到了荣华县,徐长卿似乎不愿意见阿荼一家似的,把齐沅沅扔在铁匠铺附近,“你自己走过去,我们先回眉山了。”

然后就真的这样策马赶着夜路走了。

齐沅沅到阿荼家,还一瘸一拐的。她这样重的伤,也不敢回家去,生怕让家人担心,也就理所应当在阿荼家住了下来。

更何况身上这些疤痕,也要祛除,不然就腿上这狰狞的疤痕,得把她爹直接吓晕过去。

阿荼拿着她才写好的信,“真的就这样给你娘,骗她说你在江南?”

齐沅沅颔首,“就这样说吧,我如今这样子,告诉了她实情,反而叫她白担心一场,指不定就要跑来找我,现在庄子里也不单只是我爹一个人,怕是不好瞒了。”

阿荼闻言,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那好,晚些我拿药过来给你泡澡,你等着我。”

齐沅沅身上的那些伤口,还得重新划破,然后再用那密药,方可祛疤。

所以她还得受一回皮肉苦。

不过好在这一次,只是皮外伤罢了。

等着阿荼晚些从她爹娘那里拿了药,一边拿着自己心爱的小匕首将齐沅沅身上那些伤口再次划破,一边安静地听着齐沅沅絮絮叨叨地说了着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说到陆脩远和齐梦然他们的时候,齐沅沅再也没有绷住,痛声哭起来。

阿荼在一旁叹气,“我都说了,人要认命。不过要我说,其实你那夫君死了也是好事情。他家现在又是咱们整个大夏的罪人,他死了你家就跟他家没什么关系了,少了许多麻烦呢!”

是不是像是传言那样,公公手里有遗诏不肯拿出来,还是陆脩远是不是祸星的事情,其实齐沅沅都不在乎。

她也想过,自己和陆脩远连肌肤之亲都没有,最多也就算是个同床共枕的室友而已。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一想起陆脩远,她心里就难受得厉害,那一瞬间就好像心脏停滞了一般。

与阿荼说起的时候,阿荼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巴,“心脏真要停止跳动,你就没气死了。”然后按住齐沅沅的肩膀,将她整个人往浴缸里按下去,“这药是重新调配的升级版,效果比从前好,但是也会比从前让人你觉得痛,忍着些。”

皮肉之痛,哪里比得过这锥心之疼?齐沅沅面色都没变一下,“这又算得了什么?我如今说什么,你也理会不得,人的感情又不互通,我与你说了心中这么多痛楚,你多半觉得我是变得啰嗦了。”然后开始后悔,“若知是这个结果,当日我就是绑,也要把所有人绑着和你一起离京了。”

兴许就躲过了后来的这些劫难。

阿荼继续往浴缸里投药,“晓得就好,更何况我也不懂得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感情,你和我说了这么多,我就觉得你好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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