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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法對陳曙天說，他有些討厭這個女生。哪怕是周璡，這樣說好像也是不對的。
能從他嘴裡挖出這句話，陳曙天已經很滿足，聳聳肩，不再說話。
6靖文以為他接受了這個答案，很快卻發現自己想得太美。
陳曙天好像只記住了「特別」這兩個字，無聊到跑去隔壁教室門口觀察周璡長相，然後每一次在人群中發現周璡時，都刻意指給他看。
從最開始的抗拒，到後來的無視，再到最後的習慣，也不過幾天而已。
6靖文這輩子沒有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觀察同一個人這麼多次。
周璡是一個沉默到有些陰沉的人，很少看見她出現在教室以外的地方。在教室里也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除了偶爾和同桌說兩句話，大多數時候都趴著寫作業，讓人思考她長年累月在這種昏暗燈光里過度用眼都沒有近視是不是也算一種天賦異稟。
她也會運動，在體育課上，像只慢吞吞的鴨子，一點都看不出打人時帶著兇殘的果斷。
6靖文幾乎沒看見她有娛樂，比起天天在桌肚偷刷手機的陳曙天和用語文封皮包恐怖小說上課偷看的容舒，周璡簡直活得像個寫作業的機器人。
這樣的人本該沒有存在感，可周璡不是。在6靖文看來，她就像是一把古樸帶鏽，卻又開過刃的刀。哪怕只是安靜放在一角，也因為太過鋒利而無法被人忽略。
6靖文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收回思緒，看著課本。
陳曙天推推他：「你看外面是誰？」
6靖文知道答案，卻還是轉過頭，有人抱著一大摞物理作業路過走廊。
他和她對上了眼神。
本來不應該將注意力從課本上挪開的人看向了窗外，本來永遠快步直行從不浪費時間的人放緩了腳步。
6靖文輕飄飄地移開目光，無視了她，好像她不存在，亦或者從來不重要。
——
數競小組裡的人比剛開學時少了三分之一，教室也從空蕩蕩的多媒體教室換到了樓下的小間活動室。
教室里沒有太多空位的結果就是陳曙天又一次成為他的同桌。如果是原來，6靖文不會太在意這件事，但現在不行。陳曙天的話實在太多，而他已經沒有辦法想忽略就忽略了。
陳曙天環顧四周，道：「我怎麼覺得小組人又少一個？」
6靖文無所謂，趁老師還沒到的功夫寫著今天的作業，道：「不是每個人都適合學競賽，早發現早退出也是一件好事，不會分散太多精力。如果認不清自己，硬要留在這裡，說不定反而影響高考成績。」
陳曙天頓了頓，翻出自己的書，才看更多精品來企鵝裙麼五爾二七五二爸以安靜一會兒，又突然想起什麼，得瑟道：「我這有個小道消息，咱們這競賽小組，不只有人去，還有人來。你猜是誰？」
6靖文的筆一頓，眼睛似乎還看著方才那一道題，視線卻已經有所轉移。陳曙天調侃時的語氣總是那麼一致，他不用思考就能得出問題答案。
他心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灰暗的，尖銳的。
6靖文對陳曙天道：「你太吵了，別坐我旁邊。」
陳曙天稀奇地看了6靖文一眼，倒不是驚訝6靖文嫌他吵，畢竟平常從6靖文的表情上也可以看出一二。
只是這人從來沒有這麼直白地表達過，今天倒像轉了性，讓陳曙天一時不知這話有多認真，他是不是真得挪個位置。
陳曙天還在思考，6靖文已經嫌他動作慢，眼睛直直看向他，好像在問他為什麼還沒走。
陳曙天：「……」
好無情的同桌。
陳曙天一邊收拾書包，一邊思考自己到底哪裡得罪了6靖文，往前追溯也不過透露了一個和周璡有關的消息……
陳曙天突然懂了，眉毛一挑，心想6靖文和周璡果然有些貓膩，說不定連趕他走都只是為了把位置騰給人家。想到這裡，陳曙天整桌子的度都變快了，東西一把抓到懷裡，心甘情願地滾開，和別人做同桌去了。
6靖文一邊寫作業一邊等待，從來沒覺得這節課開始得那麼慢。
寫完第一面選擇題時，時鐘終於轉到平常上課的時間點，給他們上課的特級教師帶著同學準時出現，簡單介紹兩句便讓她自行入座。
活動室里沒有一張沒人的空桌子，周璡唯一的選擇餘地就是從身邊還有空位的人里挑一個成為自己的同桌。
6靖文只是五分之一的選擇。
但他抬頭看她，視線一轉不轉，像是知道她會到這裡來。
教室里的燈光慘白，頂光打在人臉上，讓人看起來像故事裡的反派。周璡站在那裡，目光在他臉上一觸即分，環顧四周，把所有人都迅看了一遍，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好像對任何人都沒有偏向，只是隨意選了一個座位。
腳步卻堅定不移地向他靠近。
就是現在。
6靖文看著周璡，從桌肚裡抽出書包，明目張胆地放到特地讓陳曙天騰出來的空椅子上，示意此處不宜入座。
周璡看到了，在與這個放了書包的座位一步之遙處，不受控制地停下腳步，從容又冷靜的表情碎裂了一瞬。
哪怕她恢復得很快，動作流暢得像從未停下腳步，神情平淡地在附近某一處入座。
他和她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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