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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第2页)

到了晚上,有很多从外地赶来参加葬礼的宾客没走,旁家一夜灯火通明。很多重要的客人旁磊在楼上亲自招待,楼下那些亲近些的亲属和朋友就由旁政照顾。

这个时候,已经不仅仅是去世了家里一位老人这么简单含义的事情了,这其中包含着老爷子生前的地位,成绩,贡献,包含着一个家族种种的兴衰荣辱。

顾衿默默看着他妥帖的跟对方回礼,看着他面无波澜接受人家的安慰,看着他眉眼间不曾流露出一点难过的表情,心如刀绞。

顾衿知道,在他尚未用成年冷漠面孔示人之前,旁政心里,一直是住着一个小孩子的。

她知道爷爷这两个字对于他的全部含义,不仅仅是他人生中一个慈爱的长辈,更是他灵魂依赖的支柱。

她想去安慰他,可是又不知是何立场该如何开口。

大门外有几辆车开进来,是宋方淮张平津这些一起和他玩儿到大的发小,旁政见到他们,这才稍微将情绪表露出来。

兄弟几个沉默拥抱,自有一种无声默契在。

顾衿收住想要过去的脚步,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去了后院坐着。三月的晚风很凉,后院有一张小石头桌和两张石凳。

她记得有一年夏天,她还曾经在这里和旁爷爷下过棋。

老头耍赖,她不依,最后老头无奈咂咂嘴,才不情不愿把偷着藏起来的几个棋子儿都给她。

后院对着那层小二楼的窗子是旁政的卧室,顾衿仰着头,看着看着,就发起了呆。

她想起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旁政盘腿坐在地上打游戏,他说那台游戏机大概是时间太长了,手柄进了灰尘,怎么也修不好。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总是带着一点无奈叹息,恐怕那个时候,他心里,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这一天吧。

游戏机更新换代,早晚有一天会被淘汰,人也是这样,会随着年轻的增长,会随着种种无力的现实,慢慢离开我们的身边。

想着想着,顾衿就哭了。

不是真正心里迸发的那种压抑痛苦的情绪,而是默默的,不知不觉之间,就有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来。

她伸手抹了一把,才发觉旁政正在她身后注视着她。

他手里拿着自己的大衣外套,轻缓的给她披在肩上,然后面对着她在石凳上坐下来。

他伸直了两条腿,望着远处,悠悠的。“怎么几天没看见你,好像人瘦了一圈儿。”

风一吹,都能吹跑了。

顾衿问他,“客人都走了?”

“没有,方淮他们在照应着,我出来抽颗烟。”旁政把烟盒和打火机放在桌上,抽出一支来衔在唇间。

风大,打火机打了几次都打不着,顾衿不忍,见状便伸出手去帮他挡着,小小两只手覆在他手背上,掌心温热。

啪——

淡蓝色的火苗应声而出。

顾衿收回手。

旁政不自觉的动了动手指,刚才那温度,跟打火机里的火苗一样,转瞬即逝。

浓重的烟雾从鼻中喷出来,带着他的气息,让紧张了一整天的神经得到放松,旁政扭头看着顾衿的侧脸,醇厚开口。就像回忆往事似的。

“我小时候,总带着宋方淮张平津他们一起惹老爷子生气。”

“那时候他在研究所上班,每天早出晚归的,我奶奶走的早,没人管我,我就天天逃课,下午和方淮他们去学校后面的台球厅,或者那个小录影棚里看电影。等到四点半,再爬墙回来,假装刚从学校放学。”

他自顾自聊着,十分沉浸其中。“结果被学校老师发现,老头儿被叫到学校里去挨骂,他在部队颐指气使半辈子,哪儿受过这个啊,回了家就把气儿全撒我身上,一开始是拿笤帚打,打不过瘾又拿他那个木板凳,举起来的时候看看我,看看板凳,又给放下了,估计是舍不得。”

“后来长大了,学会狐假虎威打架了,当时八号院儿分俩阵营,一个是我和方淮他们,一个是参谋长家那帮孩子,我们两伙整天谁也不服谁,没事儿就在院子后面那片杨树林里约架,有一次对方手潮,用酒瓶子给我开了瓢,当时脑袋后面伤口特深,老头儿知道以后什么也没说,领着我去医院包扎,等伤好了就带我去门口那理发馆儿剃头。剃的特短,他说这样以后一照镜子就能看见那道疤,告诉我以此为耻辱,不要平常总瞎跟人家约架,要么就把对方打趴下,要么就再也别逞能摆阵势,这平头的习惯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他说的认真,顾衿听的入迷,她轻轻问他。“那后来呢?”

“后来?”旁政扬起一边的嘴角笑了笑,好像想起件特别骄傲的事情。“后来那帮孙子再也没敢找我们麻烦,没一年的功夫,就从院儿里搬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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