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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不若莫相识（第1页）
苏辰拽住灵雨，硬将刀往她的手里塞。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不能收……”灵雨挣扎着，一不小心碰洒了桌上的杯子，一股酒香扑鼻而来，“竟然是酒？”
“嗯……子约寻了一坛好酒，本欲同我共饮，可他临时失约。不过，你来了我便不用自斟自饮了。”苏辰从怀中取出一方洁白的手帕，不慌不忙的将桌上酒迹擦干，才又将刀放在灵雨的面前，“你快将刀收好，咱们一起品一品这人界珍藏百年的佳酿。”
“喝酒可以，刀我不要。”灵雨将桌子上的火灵刀推回到苏辰面前。
“你若执意不收，我只好回去下旨，将刀送到南海了。”苏辰边说着边斟了两杯酒。
灵雨闻言一愣，她皱了皱眉，轻声唤道：“苏辰……”
“嗯？”苏辰将其中一杯酒递给她。
灵雨接过一饮而尽，酒香四溢，瞬间在口腔炸裂开。
她将酒杯放下，垂目道：“你当然可以下旨，只是……你非要逼我吗？”
苏辰沉默了半晌，方才道：“好，我不逼你。这刀暂时放在我这儿，你想要随时来取。”
说着，他又替她斟满了酒。
灵雨忙推却道：“这酒是好酒，只是我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
“以前你可不会管这些，还记得我们刚在一起时，你迷上了桂花酿，经常在人界喝得醉眼朦胧，有时甚至酩酊大醉，要我将你扛回南海……”苏辰浅浅的笑着，眼中满是柔情蜜意。
“那时候有爹爹和娘亲，还有你护着，我可以肆意妄……”灵雨自觉说了不该说的话，立刻住了嘴。
“灵儿……”不知是不是酒劲上头，苏辰的脸颊绯红，他眼神迷离的盯着灵雨，薄唇微微抖了抖，“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还不错……”本是一句寻常的问候，却搅得灵雨内心若小鹿乱撞。
她暗忖道：不能再待下去了，得找个借口离开。
苏辰淡然一笑：“我听闻你闭关这些年，修为大涨，真好……你从前不爱修炼……”
“陛下，您今晚怎么特别喜欢回忆从前？”
灵雨特意加重了“陛下”两个字，提醒他注意身份。
苏辰岂会听不出，他置若罔闻的凝望着她，猛然抓起她的手，动情的问道：“灵儿，我们还可能回到从前吗？”
苏辰的双手滚烫，灵雨却没有注意到，她只听得这话兀自熟悉。
二十多年前，斗阳宫内，她曾问过他同样的问题。他的答案虽是不能，但还是将她留在身边。
灵雨的心中一阵悸动，她强忍着喷薄欲出的情感，假装冷漠的说道：“陛下，您喝醉了，早些休息，我先走了。”
说着，她猛的抽出自己的手，起身就要离开。
“我很清醒，你不必刻意提醒我天帝的身份！”苏辰跟着站起来，他挡在她的身前，深情的说道，“从前种种皆有苦衷，并非出自我的本心。”
灵雨的内心腾地烧起一团火，她决定不再逃避，仰头盯着那双桃花眼，充满希冀的问道：“你有什么苦衷？”
苏辰犹豫再三，躲开灵雨殷切的目光：“我不能说……但是……”
灵雨还记得在即位大典后，她听到两位狐族族长的对话，她那时便知晓他的苦衷是什么。
见苏辰如此为难，灵雨的心渐渐沉了下来，她不愿勉强：“就算你有苦衷，但我相信你已经做出了正确的选择，现在又何必往事重提呢？”
“灵儿，我那时做了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是我不对。我不该不跟你商量，自以为是对你好，就擅自决定我们的将来。”苏辰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对着灵雨道，“灵儿，对不起，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灵雨不忍直视他的眼睛，背过身道：“我没有怪你，我相信你的判断，你的判断一直都是理智且正确的。”
“不……”苏辰立马反驳道，“我总是自以为是。”
“我才是自以为是的那个……”灵雨叹息一声，娓娓说道，“不知你是否记得，我们曾经在人界帮助过一对情人……”
苏辰立马接口：“马相如和赵文君……”
“没想到你还记得。”灵雨不动声色的走远了一些，回忆道，“但你一定没想到，大概半年前，我在人界重遇了赵文君。她跟我说，马相如当初跟她在一起只是利用。在功成名就之后，他甚至还想将她休弃。现在赵文君虽是锦衣玉食，却感受不到半分的爱意。”灵雨顿了顿，流露出懊悔的神色，“你曾规劝我，不要更改凡人的命数。那时我不肯听，偏偏想要撮合有情人终成眷属，到头来却弄巧成拙。现在想来，你一直都是对的，而我总是一意孤行，喜欢钻牛角尖。”
“不，你才是对的！”苏辰走到灵雨的身前，认真的说道，“后来，我查过他们原本的命运。若没有你，赵文君会于嫁入相府当夜投井而亡，马相如也会于几日后自缢。我想一切都是误会，马相如对赵文君是真情实意，是你救了他们。”
灵雨心念一动，盈盈目光望向苏辰。
只一瞬，她便垂目冷言道：“就算当时是真情实意，最后也变心了，不是吗？”
“我没有变心！”苏辰斩钉截铁的说着，眼神中充满炙热。
灵雨害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再次背过身去：“你误会了，我是说马……”
苏辰蓦地从背后抱住灵雨，惊得她硬生生的吞下后半句话。
一时之间，灵雨竟不知该作何反应，任由他抱着。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苏辰在灵雨的耳边低声吟着，语调温软，“灵儿，你还记得几千年前，咱们去人界诗会凑热闹吗？当时读到这诗，我尚不能理解，现在这诗可真是应景。”
灵雨闻言瞬间清醒过来，冷冷的说道：“这诗还有最后一句：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注：本章所引诗文来自唐代李白《三五七言秋风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