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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名为学徒 实为保姆（第1页）

长话短叙。几天以后，许秀芹带着二闺女崔莺莺，来到了邻县的理店。顺利地通过了田老板和老板娘的“面试”、“目测”，幸运地被录取了。虽然，许秀芹虚报了崔莺莺的年龄，但是，因为崔莺莺身材像娘，瘦瘦高高的，而且，她育得早，已经开始抽条，刚满十岁的她，说是有十二岁，老板愣是没有看出来。

田老板招收的学徒，连崔莺莺算在一起，一共有七个。理店开在田老板的私房里，是田家的祖业。这是一幢古老破旧的砖瓦房，上下两层。下层，是营业“大厅”，总共不到一百个平方。楼上，是三间卧室。老板和老板娘住在最大最明亮的主卧。六个女学徒，住在次卧，睡高低床。老板不到一岁的儿子和保姆，住在最小的儿童间。

保姆是谁呢？就是崔莺莺。虽然崔莺莺已经虚报了两岁，可是，在七个学徒当中，她的年龄依然是最小的，个头也是最矮的。

面试那天，老板娘正怀抱着一个男婴，问崔莺莺“喂，小孩，你带过小孩吗？”

在一旁的许秀芹，已经猜到了老板娘问话的用意。她害怕让她的女儿，名为当学徒，实则当一个免费的保姆，于是，抢先说道“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哪里带过孩子呀！”

崔莺莺却真心害怕，如果面试不过关，又要把她遣送回崔家大湾，回到“那个坏人”的身边，继续遭受“那个坏人”的殴打、折磨和凌辱。这样的日子，她已经过够了。再要她回去，宁可死！她白了母亲一眼，说出了与许秀芹口径不一致的话“不！我带过！我的三妹，就是我从小抱大的！”

没想到，老板娘一听这话，当即回答“那好，那好！从今以后，我家小宝，就交给你带，你可愿意？”

崔莺莺当即一愣，当初，兴冲冲地跟着母亲，步行百十里地，来到这个举目无亲的地方，就是想要学一门手艺，学到能够糊口、谋生的技术。看来，这个愿望是泡汤了。

崔莺莺心想如果，我说不愿意，老板娘立马就会撵我回家，我怎么办？那个家，我可是待够了，再也待不下去了！”于是，她违心地说了句“我愿意。”

就这样，崔莺莺一直当了四年专职保姆！从十岁，一直当到了十四岁。四年里，她连一天都没有摸过理用的工具条剪和梳子。

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手艺人，是不肯轻易把自己的一技之长，传给徒弟的。有许多招来的徒弟，徒有虚名，其实，就是师傅家里，增添的免费长工。

在这家“田记理店”里，待久了，崔莺莺现，真正能站在老板旁边，观摩老板理的学徒，只有两个，都是跟老板沾亲带故的幸运儿。其他学徒干的活，跟崔莺莺干的，好不了多少一个学徒专门负责做饭，一个学徒专门负责从河里挑水，倒进水缸，理店，用水量是比较大的；一个学徒专门负责打扫清洁，包括洗衣、洗毛巾；一个学徒专门负责在门口接待，给顾客端茶递水。

四年里，崔莺莺虽然没有学到技术，可是，她学到了文化。崔莺莺一直把临别时，宋老师的话，牢牢记在心里“读书，可以改变你的命运！”于是，她抓紧一切机会读书小宝在一旁玩耍，她看书，挨骂也看；小宝睡着了，她本以为可以看书了，谁知，老板不让她闲着，支使她跑路、购物、打杂。这些事情，老板不放心其他的学徒去做，怕她们，或是一出去就贪玩，老半天不回来；或是买低价、报高价，从购物中赚差价。唯有崔莺莺，人老实，不贪玩，不贪财。她一心想的是，赶紧把老板指派的差事干完，看看能不能挤出点时间看书。

夜晚，把小宝哄睡着了之后，是崔莺莺最惬意的时光，有大块的时间，可以用来看书了。让人头痛的是，吝啬的田老板，看见儿童房里亮着灯，就会径直冲进来，“啪”地关掉灯，恶狠狠地问“开着灯，干啥呢？电，不要钱？！”

“我，看书呢。”

“看书有卵用？”

“可以增长知识……”

“嘁！点灯熬油白费蜡，狗嘴里也想长象牙！”老板甩来一句，倒挺押韵的。

及至小宝长大了一些，喜欢上街去玩了，崔莺莺读书的“黄金时代”，终于来了！崔莺莺刚刚喂小宝吃罢饭，小宝就吵闹着，要“上街街”。崔莺莺的饭还没吃进肚里，老板娘就在催促“你胀了去死呀！吃这么多？！快带小宝出去玩！吵死人的！”有时候，更是直接把崔莺莺的饭碗夺了下来，把她撵到了大街上。

崔莺莺用背篓，背着小宝，一边走，一边认各家店铺的招牌。遇到生僻字，她就走进店铺，问道“请问店家，您这个店叫什么名字啊？我爹叫我来买药，我怕走错了店铺。”

店家回答“这里是桐君阁。”

崔莺莺连声抱歉“啊！对不起，对不起！果然走错了！我爹让我去同仁堂。”临出门，崔莺莺把牌匾上的字，死死地盯着，牢牢地记住，就这样，问一句话，学会了三个字。

小宝最喜欢去河滩，“看船船。”崔莺莺就让小宝坐在河滩上，玩沙。她自己则蹲在沙滩上，用一根树枝，演算数学题。

就这样，时间集腋成裘，知识积少成多。崔莺莺把宋老师临别时赠送的几本课本，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学习了好几遍。再也没书可读了，怎么办？崔莺莺被逼无奈，也学会了借外出购物之机，与小贩们软泡硬磨、讨价还价，每次都能节省下几个硬币，积攒多了，去新华书店买初中的课本。她不认为自己是虚报物价，“吃差价”。因此，问心无愧。只是，偷偷买来的初中课本，还得藏着、掖着，不敢让老板知道。否则，问起哪来的钱买书，她结结巴巴回答不上来，又得挨几个嘴巴子。

虽然当学徒，时不时的也要挨打，可是，老板下手，比家里的“那个坏人”轻多了，温柔多了。崔莺莺不敢奢望不再挨打，能够像这样挨点“小打”，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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